統一19年 德東人嘆嫁錯人

【聯合報╱特派員陳玉慧】 2009.10.04 03:27 am

柏林圍牆倒塌了20年，德國統一也已19年，今日的德國是否更民主？ 德國人民是否更快樂？ 答案仍然是否定的。絕大多數民調顯示，許多德西人對統一後的德國不滿意，而更多德東人對統一的結果更為不滿，不少人仍激進地認為，寧願回到分裂的德國。 當然，這更多是念舊思鄉的反映。只不過，許多年輕一代前東德人對統一不但沒感覺，不感恩，反而抱持統不統一其實無所謂態度，因為統一後的生活一點都沒有更好。 是嗎？ 統一後的德東沒有比較好？ 這端視從什麼角度來看。在政治上，前東德人擁有了所有的自由，任何地方首長都由自己票選，且人人有行動自由，這與過去當然無法相提並論。前東德人擁有所有的民主權利。 不過，德東人擁有的民主只限政治。在社會及經濟上，德東人並未享有民主，至今德東人薪資仍比德西人低15%至30%，這使許多德東人有二等公民之嘆，正因收入低，又值經濟衰退，德東人空有行動自由，但因收入低而哪裡也去不了。 統一19年後德東人的感受究竟如何？ 德國暢銷文學作家赫爾曼在多年前寫過一篇短篇小說，可說很傳神地表達了德東人的心境，在那篇叫松雅的小說中，一個德西男子愛上一個德東女子，但他對她若有情似無意，幾年後那位松雅女孩有一天突然不告而別，失去了蹤影，直至此時，德西男子才知道自己原來是愛她的。 赫爾曼以這個愛情故事來象徵兩德統一，巧妙地表達出其中微妙的情愫。 對德西人而言，前東德是那名自願送上門的女友，所以不很珍惜，而對許多德東人而言，統一與其說是一場快樂婚姻，更勿寧說是一場一廂情願的二人關係，當年，前東德拋棄了自己的身分地位，也不要名分，就嫁了前西德，19年來東德不再擁有國名和國旗，連憲法都沒了，可說一無所有，統一19年後，德東人難免要自問：我究竟是誰？我是德國人嗎？我在這裡幹什麼？ 統一19年後，不僅前東德知識分子開始面臨身分認同的問題，許多年輕激進人士亦復如此。老一輩德東人有怨婦情結，有那種嫁錯人之嘆，年輕一輩則漠視統一一事，他們認為統一後的德東並沒有更好，很多人甚至開始美化當年社會主義生活，醜化今天資本主義下消費化的德國社會。 不管怨婦情結或者對統一漠然，德國已經統一19年了，如果19年尚不足以讓德國人欣然慶祝統一，29年恐怕也做不到。 【2009/10/04 聯合報】